跟着宁养院的老师去家访唐爷爷。路上我想起了死亡这个话题。这个话题对于许多人来说出奇的沉重，但却是每个人不得不面对的事实。我的亲人中无人得过癌症，未曾直面不得不道别的痛苦。这次跟随老师家访让我对生命和宁养服务有了更新的认识。
由于唐爷爷已经走不上他儿子所住的楼房的四楼，唐爷爷的儿子就在其所在小区内一个破旧的小旅馆样式的建筑内为唐爷爷找了一间屋。走进唐爷爷的房间，看到病人面墙侧卧在一张床上。房间内除了一张床外，就没有多大的空间了。唐爷爷见家访人员进来，为了欢迎我们，努力坐了起来，但他的背直不起来，坐着对他来说是很累的，于是宁养院老师就让唐爷爷躺着与我们交流。唐爷爷的儿子则坐在床脚和我们交流关于唐爷爷的病情以及所用药物的情况。透过窗户，外面的阳光很明亮。唐爷爷儿子说，唐爷爷精神状态好时，就可以坐着轮椅出来活动一下。家访时感觉唐爷爷精神不佳，床旁的制氧机不停的发出类似喘息的声音。
我想到死亡教育，唐爷爷得了肺癌，而我只不过比较幸运，现在仍拥有健康的身体，但其实人生永远都在争夺这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选择权。所以如何应对差错、失败乃至死亡是人生的必修课。海德格尔提出“向死而生”的哲学，他认为每时每刻我们都在与过去道别，所以死亡不应该被视为断崖式的滑落，而应被当做一个亲密的好友，提醒我们追寻自己存在的意义。
我突然想，如果厄运降临到我或者我的家人身上，我会是一个什么感受呢？我会立即感到一股难以排解的悲伤。尽管我知道生老病死是自然现象，但面对生命的终点，仍然很想躲避而难以直视。正因为此，我对从事宁养工作的人员所进行的选择甚是钦佩。家访生命末期的癌症患者是宁养院工作人员例行的工作，她们每天面对生命末期的病人，是如何直面死亡的？当初上李金祥老师的姑息医学选修课的时候，也尤其佩服李老师为中国的姑息医学学科建设所做出的贡献。
生命末期关怀服务本是社会文明进步的必然选择和标志。今日家访，我更加感受到选择宁养服务这份工作的不容易。但正因为他们的选择，我们的社会文明又进步了一点点。
笔者 (右一) 随宁养工作人员家访
文：张广跃/编辑：贾艳皊
